流华录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来变故
车轮碾过秦汉古道的深深车辙发出单调而沉闷的辘辘声如同一声声疲惫的叹息。
南宫雨薇靠在车厢壁板上双眸微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
车身随着不平的路面轻轻摇晃她也随之微微晃动像一株无根的浮萍。
车内陈设简单铺着素色锦垫一角搁着一个小小的行囊便是她全部的行装。
她并未穿着往日偏好的明丽颜色只一身藕荷色素面曲裾深衣外罩一件月白暗纹纱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绾起再无多余饰物。
这身打扮少了几分江南女儿的明媚多了几分沉静与疏离恰如此刻她的心境。
离开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个念头在她心中盘旋不去带着一种钝痛的清醒。
南阳郡的纷扰太平道的存亡兄长南宫晟的抉择还有……那个玄衣冷峻的身影这一切都随着马车的南行被渐渐抛在身后。
她知道孙宇的承诺自有分量他既已应允保全南宫晟性命便绝不会食言。
世间人各有各的宿命各有各的归途。
兄长选择了他的道而自己呢? “终究不是中原大地人……”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江南南宫氏虽也是传承久远的武道世家但地处吴越与中原文化核心始终隔着一层。
族中记载先祖或许早已融入古越人血脉这在讲究华夷之辨、重视郡望门第的大汉天下终究是让核心圈的士族们隐隐轻视的缘由。
自己这副或许承袭了越人先祖特征的容颜与性情在这中原之地更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客。
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出孙宇那张冷硬的面孔他深邃难测的眼眸他偶尔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古老的越歌在心中无声吟唱带着穿越千年的怅惘。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或许是在宛城被他所救的那一刻或许是在无数次暗中关注他处理郡务、安抚流民的日夜那颗名为情愫的种子早已悄然在心田生根发芽。
只是……他那样一个心思深沉如海眼中装着整个南阳乃至天下棋局的人可曾知晓?或许知晓却从不曾在意吧。
毕竟他与蔡之韵的婚约才是符合这世间规则的选择。
车窗外荆楚之地的深秋景致一一掠过。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丹枫如火乌桕叶黄点缀在依旧苍翠的松柏之间本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然而南宫雨薇无暇也无心欣赏。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目光没有焦点任由那些斑斓的色彩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如同她此刻纷乱难理的心绪。
秋风透过车窗的缝隙钻入带来野菊的淡淡苦香和泥土的气息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郁结。
马车行了数日一路南下地势渐趋平坦水网愈发稠密。
空气中的湿意加重风中带来了大江特有的、混合着水汽与鱼腥的气息。
第二章渡口惊变 这日午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一处重要的渡口。
江面开阔水流平缓岸旁停泊着大小船只数十艘桅杆如林帆影点点。
人声、号子声、商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显得颇为喧闹。
这里是从南阳南下经汉水转入长江的重要枢纽。
孙宇派来的护卫首领——一位姓李的军候指挥着车队在渡口稍作停歇准备寻船渡江。
南宫雨薇依旧坐在车内并未下车。
她听着外面的嘈杂心中却是一片异样的沉寂。
过了江便是真正的踏上归途了。
然而就在这片日常的喧嚣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下来。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护卫们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紧张的凝滞。
南宫雨薇心思精巧立刻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微微蹙眉素手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寻常的渡船而是一艘停泊在离岸稍远水域的高大商船。
那船体型远超周围船只船身以厚重的桐油木板制成吃水颇深主桅高耸帆索密布虽不及水军斗舰那般武装到牙齿但结构坚固气势沉稳一看便知是能承载大量货物、远航千里的海鹘级大船。
这般规模的商船出现在这内河渡口本就显得有些突兀。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在那商船宽阔的甲板船头正负手独立着一人。
此人约莫四十许年纪面容普通并无甚奇特之处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身形也不算魁梧。
然而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周身却仿佛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力场将周遭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开来。
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他却稳如磐石仿佛与脚下的船只、与这整片天地都融为一体。
南宫雨薇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他既非兄长南宫璩也非堂兄南宫晟。
那么这艘原本可能用于向黄巾军运送补给的南宫家大船为何会由此人掌控? 她目光扫向岸边的护卫们只见以李军候为首所有人都如临大敌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刀剑柄身体紧绷眼神死死盯着船头那人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空气中那紧张得近乎诡异的氛围正是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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