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的代价第21章 边境小镇
第21章:边境小镇 长途汽车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在蜿蜒颠簸的盘山公路上喘着粗气终于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靠在了一个名为“勐卡”的边境小镇车站。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一股混杂着热浪、尘土、牲口粪便和某种陌生植物辛辣气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车厢瞬间冲淡了原本弥漫的汗臭和廉价香烟的味道。
这气味如此陌生而具有侵略性像一记无声的宣告:你已踏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现在是林野了——拎着那个破旧的帆布背包最后一个走下车。
双脚踩在满是浮土的地面上软绵绵的有些不真实。
连续几天几夜的颠簸和警惕让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度疲惫却又异常紧绷的状态。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白晃晃的刺得人眼睛发疼与我所熟悉的那个温带城市的阳光完全不同这里的阳光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近乎野蛮的热度。
车站简陋得可怜几间低矮的平房墙上贴着褪色和剥落的政治标语和模糊不清的广告。
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站前空地上衣着各异有的穿着传统的少数民族服饰色彩鲜艳却沾满污渍有的则和我一样是分辨不出来源的、廉价的现代装束。
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下车的人带着好奇、审视或者是一种麻木的冷漠。
几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这里叫“突突车”)和面包车堵在出口司机们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或本地土语高声揽客声音嘈杂而粗粝。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背包带将帽檐压得更低眼神迅速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观察评估融入。
杨建国的指令和老刀教官的训练内容在脑中自动回放。
这里的气氛与我成长的都市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松弛与紧张并存的矛盾感。
表面上看人们的生活节奏缓慢但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背后可能隐藏着随时准备扑食的警觉。
边境线就像一道无形的伤口让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复杂而敏感。
按照之前接到的模糊指示我需要在这里找到一个叫“阿泰”的摩托车司机他是通往下一个环节的“引路人”。
我没有主动去寻找而是模仿着其他长途旅客的样子带着几分疲惫和茫然走到车站旁边一个卖烟和杂货的小摊前用带着刻意沙哑的嗓音买了一包最便宜的本地香烟和一瓶矿泉水。
递钱、接货、找零的简单过程我也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却又带着点底层混混特有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细微动作。
点燃一根烟辛辣的烟气吸入肺部引起一阵不适的咳嗽——林峰是不抽烟的但林野需要这个道具。
我靠在摊位的遮阳棚柱子上假装休息目光却透过烟雾如同精密的雷达扫描着那些摩托车司机。
很快我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篮球背心露出的胳膊上纹着模糊不清的图案正靠在一辆看起来比他还老的摩托车上眯着眼睛打量来往的人。
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急切招揽生意反而有种……等待的意味。
特征与描述中的“阿泰”有几分相似。
我没有立刻上前。
耐心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我继续观察着看着他和旁边另一个司机用本地话闲聊手势夸张偶尔爆发出粗野的笑声。
他在不经意间扫过我这边几次目光没有停留但那种掠过式的打量反而更显得刻意。
一根烟抽完我拧开矿泉水瓶大口喝着让冰凉的水缓解喉咙的干渴和紧张。
就在这时那个疑似阿泰的司机似乎结束了闲聊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像在等人。
就是现在了。
我掐灭烟头将剩下的半瓶水塞进背包然后晃悠着走过去停在离他摩托车两三米远的地方用不大但足够他听到的声音带着点试探的语气问:“师傅走不走?去‘勐弄’那边多少钱?” 我没有直接说找阿泰也没有说出更具体的目的地这是试探也是保护。
勐弄是更靠近边境的一个寨子鱼龙混杂。
司机抬起眼皮那双被皱纹包围的眼睛锐利地打量了我一番从我的破背包看到脚上沾满尘土的旧运动鞋最后定格在我故意显得疲惫而戒备的脸上。
“勐弄?远得很路也不好走。
一百五不还价。
”他报出一个明显偏高的价格。
“一百五?抢钱啊?”我皱起眉头露出底层小人物那种斤斤计较又有点怂的神态“别人都只要八十。
” “八十?你去找八十的好了。
”他嗤笑一声作势要拧油门离开“看他们敢不敢拉你去那个鬼地方。
” 他话里有话。
我适时地表现出一点犹豫和妥协嘟囔着:“……行吧行吧一百五就一百五。
不过你得保证送到地方。
”我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矿泉水瓶口轻轻转了一圈——这是接头的暗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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