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烈焰未熄焦木混着纸灰如雪飘落。
沈青梧跪于残阵中央七感尽失。
指尖触不到温度耳中听不见风声连呼吸都像是别人的事。
她的身体早已不是血肉之躯而是被阳气反噬、经脉寸断后勉强拼凑的残骸。
可她还醒着——灵魂在无边黑暗中漂浮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在死寂里挣扎最后一丝微光。
唯有心口那道“判”纹如断弦般微颤。
它还在跳。
哪怕只是一缕残息也意味着契约尚未彻底崩解冥途火种未灭。
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
直到一缕极轻的哼唱拂过意识边缘—— 是小蝉生前常哼的《采莲谣》。
调子断断续续不成章法却带着熟悉的温软气息从她腕间“赦”字深处缓缓渗出。
那一瞬沈青梧混沌的识海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她明白了。
小蝉从未真正消散。
那个曾为她端茶递水、深夜守灯的小宫女魂魄早已与冥途火种融为一体成了维系阴阳通路的“活灯芯”。
她以残念为油以执念为焰默默燃烧至今。
而现在火种将熄小蝉亦在消散。
“你还……撑着?”沈青梧喃喃声音卡在喉咙里竟发不出半点声响。
可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赶尸人不信鬼神只信因果。
她更不信温情只信等价交换。
可此刻一股滚烫的东西从胸腔炸开直冲天灵——那是她早已封存的情感在生死边缘被硬生生撕了出来。
她咬破舌尖。
剧痛如针扎入脑刺穿了麻木的神经。
鲜血顺着唇角滑落在焦土上洇开一朵暗红之花。
她以血为引双唇无声开合默念《归藏咒》残段。
不是送魂不是超度而是借痛觉唤醒最后一丝感知。
刹那间五感如潮水倒灌—— 灼热的空气舔舐皮肤烧焦的棺木散发出腐腥之气耳边传来细微的、仿佛来自地底的呜咽。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终于触到了身下滚烫的地面。
她回来了。
哪怕只有一刻。
可就在这时头顶穹顶簌簌震颤碎石如雨落下。
一道黑影自裂缝中爬出。
墨老。
他披着焦黑寿衣半边脸皮已被火焰剥落露出森白颧骨一只眼珠浑浊泛黄另一只却幽光闪烁竟是用命钉炼成的伪瞳。
他手中紧握一枚乌金命钉钉尖刻着一个“萧”字血迹斑斑似刚从某具尸体上拔出。
“哈哈哈……你赢了?你以为破了阵就赢了?”他嘶声大笑声音如同锈铁刮过石板“九棺镇龙镇的是龙脉也是龙种!你毁了归路陛下今夜必咳血三升魂坠无门!” 沈青梧瞳孔骤缩。
龙种? 她猛地想起那日在冷宫地窖所见的九具童棺——那些被钉上百符、塞进棺材的孩子分明是用来压制某种血脉诅咒的祭品。
而皇帝萧玄策自登基以来每至朔月必闭宫三日太医讳莫如深…… 难道—— 她来不及细想烟尘中猛然浮现出一只巨瞳! 椁眼。
它由无数浮瞳聚合而成形如鬼面瞳仁旋转如漩涡直扑她心口而来——目标明确:吞噬最后的冥途火种彻底断绝轮回通路。
沈青梧无法闪避。
她重伤垂死七窍溢血连抬手都难。
但她笑了。
嘴角扬起染血的牙齿在火光中森然发亮。
就在椁眼即将触及她胸膛的瞬间她突然抬手将发间仅剩的金钗残柄狠狠插入自己左胸! “呃——!” 一声闷哼鲜血喷涌而出。
可她的意识却因剧痛而前所未有地清明。
“火种不在心口”她冷冷开口声音沙哑如刀磨石“在‘债’里。
” 话音未落她竟主动撕开婚契! 一道血色裂痕自胸口蔓延至手腕九道幽蓝残影自她体内挣脱而出——正是此前被她审判超度的九名冤死皇子之魂! 他们本该归星轨、入轮回却被她以逆术强行滞留封于魂契之内作为“怨债”的凭证。
此刻她亲手释放。
九道残念在她身前翻腾盘旋怨气冲天结成一道“怨魂壁”。
椁眼撞入其中顿时发出刺耳哀鸣! 那些残魂如锁链缠绕死死咬住它的瞳体疯狂撕扯——它们不甘它们恨它们要拉所有加害者同赴黄泉! “你疯了!”墨老怒吼“动用怨魂逆契你会被反噬而亡!” “我早就死了。
”沈青梧抹去嘴角血沫眼神冷得像北境冻土“我只是……还没倒下。
” 她踉跄起身一步步走向角落。
那里躺着老诵的尸身。
这位寿器局最不起眼的老宦官双手仍紧攥着一卷残破咒文袖口隐隐露出一段褪色红绳。
沈青梧颤抖着手探入其袖中取出那根红绳——与小蝉棺中遗留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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